最后一刻,我想我是后悔的。
我姓李,叫李圆,出生在李家沟。“快,快,快,热水,剪刀”。“快出来了,快出来了,不着急”。王翠躺在床上,脸色苍白,汗水浸湿了额前的碎发,双手紧紧抓着被角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“妈……疼……好疼……”突然,王翠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。“来了,翠花,用力!”李奶奶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她伸手按住王翠的肚子。
经过一番艰难的挣扎,婴儿的头部终于露了出来,接着是整个身体。李刘氏小心翼翼地接过这个新生命,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。“是个健康的大胖小子!”
然而,正当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时,王翠的身体突然一阵痉挛,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她的下身涌出,迅速浸湿了床单。“不好!大出血!”李奶奶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她迅速拿出准备好的草药和布条,试图为王翠止血。
就这样我娘大出血生生死在了床上,那时候的穷山沟可没有什么医生不医生的,只有我奶的一把大剪刀,什么都剪,也剪开了我的脐带。从此我失去了我的母亲。
不能想了,人老了,躺在床上,就喜欢回忆过去,我想我应该是快走了。在一间昏暗狭小的屋子里,一张老旧的木床占据了大部分空间,床上躺着一位形容枯槁、面色蜡黄的老人,正是李圆的模样。他微闭着眼,呼吸微弱而艰难,仿佛每一口气都需要耗尽全身的力气。
李龙站在床边,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床上的父亲,嘴里嚼着刚从村头小卖部买来的槟榔,碎屑吐了一地。“娘,这老不死的啥时候死啊?”他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嫌弃与不耐烦,丝毫没有掩饰对父亲生命垂危的冷漠。
李龙的母亲,正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,手里拿着针线,正缝补着一件旧衣裳。听到儿子的话,她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李圆,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但很快又被冷漠所取代。“天天的,伺候他都烦死了。”她抱怨道,手中的针线活却没有停下,“他钱呢,私房钱交代了没有?可别等他一死,咱啥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