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导主任的钢笔漏水了。
暗红色墨渍在录取通知书上晕开,像极了凝固的血迹。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,却撞上母亲异常滚烫的手掌。她今天抹了过量的香水,浓烈花香下藏着若有若无的腐臭味。
"林小夏同学,请在这里签名。"戴着金丝眼镜的女人嘴角弧度精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。我注意到她的工牌有些褪色,"教务处副主任周慧"几个字边缘渗出细密血珠。
父亲突然在玄关处咳嗽,他手里还握着准备切蛋糕的锯齿刀。刀面反射的冷光正好照在通知书上,我这才看清所谓"永川中学录取凭证"的防伪水印——那分明是无数张痛苦的人脸。
"叮——"
客厅座钟毫无征兆地敲响午夜十二声。母亲突然抽搐般抓起我的手腕,把钢笔硬塞进我掌心:"快签!过了时辰就进不去了!"她的瞳孔在月光下泛着浑浊的灰白色。
笔尖触到纸面的瞬间,整张通知书突然变得湿滑黏腻。红色墨水诡异地逆流而上,顺着钢笔爬满我的手指。那些液体在皮肤表面组成细小的文字:
新生守则第一条:入校后立即销毁所有计时工具
父亲突然举起锯齿刀,我尖叫着后退,却见他狠狠劈向座钟。齿轮零件伴着黑色液体飞溅,破碎的钟摆里掉出半截腐烂的食指。
"记住,看到穿灰西装的校工要绕道走。"母亲往我行李箱塞进三面手掌大的化妆镜,"如果听到敲墙声,就把镜子对着声源方向。"
永川中学的校车在凌晨四点准时停靠。深绿色车漆大面积剥落,露出底下暗褐色的锈迹。司机戴着口罩,露出的脖颈皮肤布满鱼鳞状角质,随着吞咽动作不断开合。
车厢里坐着二十几个新生,所有人都紧攥着同款朱红色通知书。斜前方扎马尾的女生突然转头,她别在领口的银质校徽